【绣春刀】【丁修X沈炼】刀刀断愁 7




没两日便到了宋继登寿辰,丁修随着戏班早早到了宋家府邸。扛东西的还没来,班主也不急着进去,与那看门的聊了起来,丁修朝门里望了望,已是高朋满座。

丁修暗想,这老狐狸降了职竟是被贬到苏州这等富庶之地,想来崇祯皇帝也并非诚心要将他逐出朝廷,那帮见风使舵的大小官员,还不是早早来巴结。

话说回来,沈炼怎么还不来?

丁修好生无趣,心里将那门里高谈阔论的,还有门外相互作揖的统统骂了一遍,扭头,才看见远远的两个人挑着几个大箱子赶了过来。

为首的是戏班子里的一个山东壮汉,肤色黝黑,一身酒气,那后面的自然是沈炼,唇上贴了大胡子,着实难以辨认。

班主一见两人,骂骂咧咧:“怎么才来?乌龟都爬来了。”

山东大哥竟是低头不说话,沈炼开口道:“大哥昨夜喝醉了,故而有些晚,东西都齐了,班主放心。”

这不说也罢,一听沈炼出声,丁修的脸就因笑意扭作一团。

这是打哪儿学的河南话啊!

一想到平日里沈炼不苟言笑的样子,丁修便觉得这桩事要比沈炼说荤段子还好笑百倍,那陌生的音调,他倒也拿得稳。他看了看沈炼,后者一脸正经,丝毫没有察觉到丁修被憋紫了的脸。

班主见沈炼答得滴水不漏,也懒得骂了,便领了一群人朝里面走。趁着这个空档,丁修挨到沈炼身旁,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,阴阳怪气道:“这位美髯公好生俊朗,打哪儿来的?”

沈炼瞥了他一眼,一双眼还是像平日一样充满冷意。丁修今日穿了一身绸料的戏服,暗红底子泛着黯哑的光,不过究竟只是个吹笛子的,草草绣了些纹案在上头,一股子轻浮气。可丁修身材高大挺拔,竟也将这俗气的衣服衬得有那么几分英挺。

沈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走在前头的山东大哥,意思是让丁修别太过分,一开腔还是河南话:“丁大哥说笑了,不是知根知底吗?”

丁修又憋不住笑了,笑得头都要缩进脖子里,一抬头看到沈炼满脸胡子,又觉得好笑,于是笑得停不下来。

沈炼只当他有病,径自随着山东大哥走到后台放箱子。丁修也怕自己笑断气,缓一缓,后半路都没敢看沈炼。

没了丁修的纠缠,沈炼得以好好打量这座上闹哄哄的一群人。

离主桌最远的桌子应是当地的富贾乡绅,各个珠光宝气,穿着上好的料子做的衣服,像是怕人不知道他们富得流油似的;中间那几桌,是底下的地方小官吏,穿衣服倒是朴素一些,只不过各个忙着恭维寒暄,脸上堆满虚情假意;再里一桌,应是宋继登手底下的亲信,身边也是围着些人忙着混脸熟的;到了主桌,坐着宋继登的妻女女婿,旁边立着家仆。

宋继登果然是周妙彤父亲的同年,宋女看起来同周妙彤差不多大,却是已嫁作人妇。沈炼心里不觉叹了口气。

沈炼和山东大哥把箱子放在后台,将戏服挂好,鼓架立好,那些杂的小什物也都一一摆好。忙了一会,见奏乐的进来拿东西,山东大汉拍拍沈炼:“张师傅,没想到你精瘦精瘦的还挺有力气。”

沈炼笑笑:“没法子,讨生活。”

山东大哥是个酒鬼,想来是一进门就已经馋酒:“没我们什么事了,出去看看热闹?”

沈炼点头,随他出去。

宋继登已落座,自然免不了同来宾一阵寒暄。沈炼仔细瞧他,脑子里回忆了一番,想起宋继登在京城时,自己像是也去盯过梢的,不过最终没盯出什么名堂。皇上对他应是一直存着疑心,将他打发来这肥缺,也不知究竟是作何打算。

也罢,天子的心意同自己又有何干。

抬眼见另一边的丁修也看着宋继登,一支竹笛插在后领,抱着臂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酒葫芦,时不时灌两口,倒也惬意。

沈炼内心暗骂了一声。

宴席开始,一道道山珍海味被端上桌。江南本就富庶,鱼米之乡,这两年粮食虽因些天灾人祸减了产,对大户人家来说没有多少不同。

宋继登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,大意是初来乍到多谢座上贵人们相助。当然,那些贵人们连声说不敢当,能有宋大人这样的好官来此知洲才是福气。

沈炼也算是听惯这些的人,仍是在暗处耐心地站着。另一边的丁修已是不耐烦,一个闪身走了。

席上你一言我一语,很快便喝得酒酣耳热,时时有人去主桌给宋继登敬酒,一个个轮着如流水,说的话也是三句离不开提携恭维。到了这时,沈炼方觉得无趣,却还不急着走,因为宋继登忽道:“今日我请来了苏州城当红的班子来一出《林冲夜奔》,给大伙助助兴。”

底下自然是一片叫好。

过了一会,丁修一伙人上台去站定,鼓板一起便奏了起来。

丁修混在这样的班子里自然是锦上添花,果然是当红班子,同他上一回在京城里浑水摸鱼的班子竟也不相上下。

台上那位林冲一个亮相,精神得很,下面又是一片叫好。

沈炼心里想的还是那桩事,思来想去,却不知该怎样弄清宋继登的动向。看看主位上的宋继登,被众星捧月,一脸春风得意,沈炼觉得很是不安。

看一眼丁修,吹笛子的他和平日简直判若两人。除了吹笛子,沈炼像是很少见丁修如此认真,手指灵活地在孔位上变换,习武之人的丹田之气助他吹出稳健绵长的笛音。沈炼总觉得通音律的人很不一般,当然,丁修是够不一般的。

那位不一般的人此刻随着韵律摇头晃脑地吹着,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沈炼,闪闪烁烁,像是还藏着憋不住的笑意。

沈炼察觉到后,倒也泰然处之,他知道今日这身伪装以后是要长期被丁修当笑话了。

一折唱罢,众人意犹未尽,宋继登也很是满意。

沈炼忽觉身后有人拍他,转头,迎上丁修的笑脸:“张师傅,宋大人慷慨,给咱们班子准备了些菜,有鱼头豆腐响油鳝糊,来吃吗?”

“我不饿,你快去吧,别被人把好吃的都抢了,”沈炼这句话是诚心的,不知丁修听来是不是有些揶揄,又附了一句,“你平日里吃得也随意,难得吃点好的,快去吧。”

丁修见沈炼确实没有动身的意思,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,后来也只说了一句“那行,我去了”便匆匆去吃饭。

又站了一会,沈炼走回后台,众人还在大快朵颐,山东大哥又喝了不少酒,看见他进来,赶忙招呼他:“兄弟,快来吃吧。”

沈炼应了一声,便在他一旁坐下。

丁修正吃着松鼠鲤鱼,忽抬头道:“我叫你就不来,和李大哥倒是混熟了。”

众人笑。

山东大哥摆摆手:“我和张兄弟昨天还一块儿喝酒呢。”

“嗯?”丁修一根鱼刺差点卡喉咙里,“喝酒?李大哥你请的?”

“张兄弟请的。”山东大哥一脸笑意,“一见如故,多喝了几杯。”

“嗯,”沈炼点点头,“李大哥是英雄好汉,一块儿喝酒过瘾。”

山东大哥拿起酒杯:“来,丁兄弟,我敬你一杯,谢你让我多认识一位张兄弟。”

丁修看看沈炼,挑了挑眉毛,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好拿起酒杯浮一大白。

众人又开始说说笑笑,间或有人要给沈炼敬酒,沈炼开始喝了几杯,后头便推说别喝醉了扛箱子把值钱的给砸了,可是没人听他的,酒酣时只顾着灌酒。

沈炼忽想起要去看看宋继登的情况,奈何脱不开身,有些着急,给丁修使眼色。

丁修却像是没看见。

沈炼没法,只好说要解手,挣脱开众人,又溜了出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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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修鱼头豆腐响油鳝糊松鼠鲤鱼get√

btw,大家吃饺子爱蘸什么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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