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•家暴小段子

挤着空隙,手机码文,思路乱哒哒。










对于手中沾满血的绣春刀,卢剑星并非从未恶心过。
想来,穿上那身飞鱼服,杀第一人时,自以为是奉了朝廷的命,腰板自是挺得直,而后杀得多了,反而不敢往深处去想。卢剑星自知身为锦衣卫该是情寡缘薄,这年头人人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,刀尖上舔血的日子,真真假假无人猜得透。
沈炼与靳一川,俱是喝了第一杯酒就决意交心的结拜兄弟,有时被“大哥大哥”的叫着,卢剑星眼里会莫名氤氲起一层水雾。
不知是因沈炼的眼睛太过真诚,或是一川的笑容太过明朗,卢剑星心头总会想:无论如何,都要信他们。
自客栈回来,沈炼便不同于往常,卢剑星心中隐隐不安,揣度二弟是撒了谎。沈炼本就不善遮掩,话语中早露了马脚。卢剑星总以为他不问,沈炼自会说,但这一回,卢剑星一再暗示明示,沈炼只是咬紧牙关一口否认。
“哪来的钱”“锦衣卫中饱私囊也是常有的事”“多此一举啊卢总旗”……
卢剑星是气急了,才向沈炼下了重手。
想到这,卢剑星叹了口气,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炼。沈炼胸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,一川在一旁忙着帮他擦去因疼痛而出的冷汗,一面还压制着自己的咳嗽。
这一伤一病,卢剑星看得心头不忍,回想方才一幕,仍是心有余悸。
从韩府回来,分明是前后进的院子,沈炼却在门外迟迟未进。那时的卢剑星已怒意攻心,无知无觉,径直走进屋子,只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凉水,一饮而尽。天寒地冻的时节,他似也不觉得凉。
靳一川眼看大哥不对劲,招呼了一声,乖巧地拿起炉子去烧水。
过了半晌,沈炼才推门进来,神情也不似往常,默默立在一边。
“你可有什么不曾说明白的?”卢剑星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得吓人。
沈炼低头不答。
靳一川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隐隐感到今日两位哥哥非同寻常,思虑了一会,轻喊了一句:“二哥?”
“莫喊他二哥,”卢剑星蓦地站起身来,一个箭步跨到沈炼跟前,直直看他,“若为兄弟,为何如此害我?”
沈炼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一字未出口,就被卢剑星揪住了衣领:“说!为何替我买官!为何如此害我!”说罢便发了疯似的拳打脚踢。
靳一川一看情势不对,也顾不得炉子上的茶水便冲了过去,怎奈卢剑星怒意正盛,人又生得高大,伴着一句“一川莫管”,靳一川便被狠狠推远了去。许是太着急,靳一川原想说话,却咳了起来,只好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担忧地看着混乱。
沈炼生性隐忍寡言,任卢剑星在他脸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,只是闭口不说。靳一川急得不行,却是旧疾又发拉不动架,在一旁一边咳嗽一边不停道“二哥你快说呀”。
奈何沈炼便是个倔性子,忍着痛,犟着头,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。这对于卢剑星更是火上浇油,使出了全力一拳击上了沈炼的腹部。这一击使得沈炼痛苦地弯下了腰,眉头紧紧皱起,也不知是身疼还是心疼。
卢剑星还没有停手的意思,又挥起一拳欲要打沈炼,靳一川挣扎着扑上去抱住他,声音里竟像是带了哭腔,一声声地喊“大哥!”
卢剑星听着心中一揪,满身怒意的势头却收不回来,原想照旧推开靳一川,却下手过重,竟一失手将靳一川打飞了出去。
靳一川狠狠撞上了桌角,胸口一闷,咳了几声,吐出血来。
听到靳一川的声响,卢剑星猛地收手,如大梦初醒,赶紧奔去查看靳一川。一旁的沈炼像是要迈出步子,却又迈不动,呆在原地,眼底里闪动了一下。
“二哥……”靳一川脸色苍白,泛着咳嗽带出的泪光,尽管气喘,却还是努力挤出一句,“快和大哥说了吧。”
沈炼不远不近地站着,仍然不说话。
“沈炼!”卢剑星回过头来,一双眼里透出血色,一闪之间竟“噌”地抄起了一旁的绣春刀,向沈炼砍去!
“魏忠贤,没死。”在刀落之间,沈炼干涩的声音如一声惊雷。
卢剑星的刀在沈炼肩头停了下来。答案虽已在他心头盘旋多天,但真真实实地甩到了地上,仍教他愣在了原地。他看着沈炼,心头五味杂陈,刀僵在那里,竟砍也不是,收也不是。
沈炼的眼神却不闪躲,手缓缓握住了刀尖。锋利的刀刃嵌进他的手掌中,鲜血淋漓,在地上一点点绽开。沈炼好像不觉得痛,握住刀尖顶住胸口猛地扎了下去,强烈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皱:“大哥,一川,是我对不住你们。”
卢剑星一惊,手中的刀“哐”地掉到了地上。
沈炼胸口霎时已透出殷红一片,人站得摇摇晃晃,一倾身扶住了后头的桌角,撑着的手臂颤抖着:“快带我去请罪。”
“二哥!”靳一川挣扎着站起身来朝沈炼奔去查看伤势,虽不深,却血流不止,“二哥,我去找药。”
“别动。”沈炼拦住了靳一川。
卢剑星颓然道:“你这是何苦。”
“这祸本是我一手造成,怎么能连累你们,”沈炼的双唇也没了血色,“带我去请罪,就说我密谋败露还欲杀你们灭口……”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三包金子,“大哥的,一川的,妙彤的……这些钱不会有人查,你们且收着,往后……”
低着头的卢剑星忽然按住了他的手:“谁都不用死。”
沈炼有些迷茫地抬眼,看到眼前的卢剑星慢慢地抬起头来,已恢复平日神采,微笑,眼神亮而坚定。
“大哥?”沈炼试探性喊了一声。
卢剑星转头看他,嘴里吩咐道:“一川,快找找药给你二哥治伤。明天咱们就出城去,谁都不用死。”顿了一顿,复道:“咱们去过好日子。”
靳一川与沈炼俱是愣了一会,靳一川突然醒悟过来,忙应了一声就忙开了。沈炼却是有些担忧:“可是……”
“信不过你大哥?”卢剑星将沈炼扶到床上躺下,“你且安心睡一觉,大哥自有安排。”
靳一川这时拿了药按住沈炼的伤口:“二哥,休息好了才能出城啊。”
卢剑星在一旁认可地点了点头:“咱们兄弟多年,你知你大哥办事稳妥,且放心休息,我替你做准备。”
沈炼躺在床上,床边是靳一川替他擦着汗,伴着低低的咳嗽,却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多日来一块巨石落了地,卢剑星似也显出少有的轻快,在一旁看着他。
“大哥?”
“嗯?”
“你还怪我吗?”
“你可曾记得我说过什么?”卢剑星笑了笑,伸手抚上沈炼肩头,“我信你。”
后来沈炼总能想起那晚的卢剑星,从床上偏过头去,能看到烛火映出卢剑星的剪影,不知是火光还是别的,卢剑星的眼里闪闪烁烁,却总看不真切。
卢剑星许是独自作好了一个决定,却趁着昏暗躲过了沈炼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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